文｜何亚福
中国和韩国都是东亚国家，在传统上也都属于儒家文化圈。比较中韩两国近几十年的生育率走势，可以发现有颇多相似之处。下图是1963-2023年中国和韩国的总和生育率，横轴是年份，纵轴是总和生育率。
上图数据来源：1963-2016年中韩的生育率均采用联合国数据；2017-2023年韩国生育率采用韩国统计厅的数据；2017-2022年中国生育率采用国家统计局数据。由于国家统计局尚未公布2023年中国的生育率数据，而根据育娲人口发布的《中国人口预测报告2023版》，如果采用2023年总和生育率为1.02进行预测，对应的出生人口为903万人，而国家统计局公布2023年出生人口为902万人，所以上图采用2023年中国总和生育率为1.02。
下面先看韩国的生育率和生育政策走势：
1960年初，韩国生育率超过5，并且韩国的人口密度相当于中国的三倍以上，当时的韩国政府开始实施计划生育政策。随着韩国在60年代至80年代的经济起飞，韩国的生育率迅速下降，到1990年，总和生育率降到1.6。
在90年代前半叶，韩国出现了是否应该继续实行人口控制的争论。支持人口政策调整的一方认为生育率的进一步下降将对社会经济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而放宽人口政策不会造成人口膨胀。反对调整人口政策的一方则认为，考虑到韩国有限的自然资源和极高的人口密度，仍应坚持人口控制政策。否则，生育率就会回升，计划生育工作多年的成果将荡然无存。
在这种情况下，韩国政府于1995年成立了由专家和高层官员组成的人口政策审议委员会进行研究，根据该委员会大量的讨论、听证和研究，韩国政府于1996年批准了人口政策的改变，将人口政策重点从人口数量控制转移到人口质量和福利上来，防止生育水平进一步下降。然而，政策调整后，韩国的总和生育率不升反降，2002-2004年下降到1.14至1.2之间。极低的生育率引起了韩国朝野的极大忧虑，不得不于2005年5月通过并实施了《低生育率与人口老龄化基本法》，并成立直属于总统的“低生育率与人口老龄委员会”，实行鼓励生育的政策。鼓励生育政策实施后，韩国生育率短暂回升，从2006年的1.10回升到2012年的1.26；但从2013年起，生育率又逐年下降，2018年下降到0.98，首次跌破1；2023年创下0.72的新低。在当今世界各国之中，韩国的生育率是最低的。
归纳起来，韩国生育率下降经历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1963-1983年，生育率从5.41下降到2.17，即从高生育率下降到更替水平附近。
第二阶段：从1984-1997年，生育率从1.93下降到1.55，这个阶段的生育率一直低于更替水平，但在1.5以上。
第三阶段：从1998-2017年，生育率从1.49下降到1.05，这个阶段的生育率已经跌破1.5的警戒线，但尚未跌破1。
第四阶段：从2018-2023年，生育率从0.98下降到0.72，一直在1.0以下，并且逐年下降。
中国全面推行计划生育的时间比韩国迟十年左右。自从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计划生育的全面推行和社会经济的发展，中国生育率的大趋势是不断下降。归纳起来，中国生育率下降已经经历了如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1971-1990年，生育率从1971年的5.52下降到1979年的2.75；整个80年代，生育率都在更替水平以上，但在3以下。
第二阶段：从1991-2017年，生育率一直低于更替水平。虽然2000年的五普和2010年的六普这两次人口普查的原始数据显示生育率分别只有1.22和1.19，但当时的国家计生委和国家统计局都认为由于存在低龄人口的瞒报漏报，实际生育率应该在1.5以上。
第三阶段：从2018-2023年，这个阶段的生育率已经跌破1.5的警戒线，但尚未跌破1。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8-2022年的生育率分别为1.495、1.47、1.30、1.08、1.05。
对比中国和韩国的生育率走势，可以看出前面三个阶段都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中国生育率下降的时间比韩国迟几年至十年。
接下来的第四阶段，中国的生育率是像韩国那样跌破1，还是回升呢？这将取决于未来中国的生育支持政策的力度有多大，以及是否能构建一个对生育更友好的社会。
文章原载于公众号“何亚福园地”
相关链接：
《视线｜劝生无效日韩生育率齐创历史新低 东亚陷人口负增长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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