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亚福

人口学者

6月3日，越南国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了《人口法令》第十条修正案，该修正案自通过之日起立即生效。新法规规定，每对夫妻及个人可基于平等原则，依据年龄、健康状况、学习条件、工作性质、收入水平及育儿能力等因素，自主决定生育时间、子女数量及生育间隔。

此前，越南《人口法令》规定，除政府特别批准情形外，每对夫妻只允许生育一个或两个孩子。

越南卫生部数据显示，去年的总和生育率降至1.91，低于更替水平。下表是1950-2023年越南总人口（年中人口）、出生人口、总和生育率，数据来源是联合国发布的《世界人口展望2024版》。

从上表可以看出，1978年越南总人口突破5000万，2023年总人口突破1亿。

越南出生人口在1984年达到192万，是1950年以来出生人口最多的一年。近几年越南出生人口基本上在140万至150万之间。

在生育率方面，越南总和生育率在1998年就已经降至更替水平2.1，此后一直在1.87至2.10之间小幅波动。

随着越南取消生育限制，当今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国家实行限制生育的政策了。但在过去，曾经有不少国家（例如中国、印度、韩国等）实施过限制生育的政策。

中国曾经实行过独生子女政策以及二孩政策，这些政策都属于限制生育。近年来，中国逐步从生育限制政策转变为生育支持政策。关于中国的计生政策，我在二十年前就写过很多文章分析过了（例如，2004年我在人民网论坛发表了《关于人口与计划生育的对话》系列文章），本文就不详细讨论了。

印度在1950年代就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当时印度平均每对夫妇生五、六个孩子，面对不断增长的人口压力，印度政府开始推行节育政策，宣传少生优生，并向育龄夫妇分发各种避孕器具。早期的计生政策只是提倡自愿节制生育，并没有实施强制政策。 不过，印度计划生育的效果不佳，生育率下降很慢。1960年印度总和生育率是5.9，到了1975年，总和生育率只降到5.2，而总人口增长到6.2亿。1975年，当时的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开始推行大规模的绝育手术，绝育手术主要是针对男性的输精管结扎。据统计，英迪拉·甘地当政时期有超过800万人接受这种绝育手术。这种针对男性的结扎在当时引起了民众的强烈反感，也成为1977年英迪拉·甘地政府选举失利的重要原因。后来印度的任何一个政党都不敢再实施强制绝育政策。在1977年以后，尽管印度仍然实施计划生育，但都是在民众自愿的基础上实施的。

韩国在1960年生育率高达6.0，在1961年开始实施节育政策。随着节育政策的推行和经济起飞，韩国生育率迅速下降，1970年下降到4.46，1980年下降到2.73，1983年降至更替水平2.1；到1990年，总和生育率降到1.6。韩国在1996年转变人口政策，将人口政策重点从人口数量控制转移到人口质量和福利上来。2005年，韩国开始实施鼓励生育的政策。

新加坡在1965年脱离马来西亚联邦，成立新加坡共和国后，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国家之一，自然资源极度匮乏。那一年新加坡总和生育率高达4.66，在这种情况下，新加坡政府开始推出节育政策，1970年代实施“停在两个孩子”政策（The Stop at Two Children Policy）。针对生育三个或更多孩子的家庭部分取消产假、育儿津贴等福利、提高住院费用、延长租屋申请年限等。在节育政策和社会经济发展的双重效应下，新加坡的总和生育率从1971年的3.02快速下降到1985年的1.61。到1986年，新加坡认识到生育率的持续走低已经成为严重问题，李光耀政府决定停止节育政策并转为鼓励生育。

在过去，中国、越南、印度等国实施的计划生育政策都带有不同程度的强制措施。本文标题所说“全球再无限制生育的国家”是指当今世界再没有任何国家采取强制措施限制生育，而不是说没有任何国家实施自愿的节育政策。

本文原载于“何亚福园地”公众号